本报记者 谭伦 北京报道
继去年华为、苹果相继宣布旗舰机型支持卫星短报文功能后，我国卫星通信产业的进展再度被推至聚光灯下。
8月29日，华为Mate 60 Pro手机突然开售，与各方瞩目的5G芯片一样，Mate 60 Pro此次支持的卫星电话功能也广受关注。据华为终端官方介绍，华为在卫星通信领域再次突破，Mate 60 Pro成为全球首款支持卫星通话的大众智能手机，即使在没有地面网络信号的情况下，也可以从容拨打、接听卫星电话，时刻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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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营报》记者注意到，与此前华为Mate 50仅支持卫星收发短信的功能不同，此次Mate 60 Pro的卫星通信能力升级至通话。有业内人士告诉记者，看似只是一个小提升，但这对于手机终端和卫星的性能要求不可同日而语，考虑到目前苹果的卫星通信功能也只能做到短信收发，这从侧面印证了华为目前在卫星通信领域的技术能力。
不过，据华为终端 BG CTO 李小龙表示，Mate 60 Pro的卫星通信功能目前并不是四大运营商都可用，当前只有中国电信能支持天通卫星通话功能。
9月8日，中国电信宣布，电信用户可通过营业厅、拨打10000号或者中国电信App等方式开通手机直连卫星功能包，即可使用手机直连卫星业务。该业务功能费为每月10元，含2分钟卫星通话，拨打、接听国内电话平均每分钟9元；发送短信每条5元，接收免费。
背后的“天通一号”
率先“解锁”全球首款支持卫星通话终端的成就，在凸显中国科技产业韧劲的同时，也让我国通信卫星的技术能力受到关注。
公开资料显示，为中国电信运营卫星通话业务提供支撑的，是我国首个自主研制、支持电信运营级服务质量的大容量卫星系统——“天通一号”卫星移动通信应用系统。该系统由空间段、地面段和用户终端组成，采用1740专属号段，能为客户提供卫星移动话音、短信、数据及增值服务，实现包括我国在内的全球多个区域的通信网络覆盖，目前已有3颗卫星在轨运行。
据中国电信方面向记者介绍，“天通一号”系统的建设动机始自2008年汶川地震发生后，我国急需拥有自己的移动通信卫星系统来提升灾后应急救援能力。经过8年研发，由三颗地球同步轨道移动通信卫星来完成组网的计划正式启动。
2016年8月6日，“天通一号01星”在西昌卫星发射中心被成功送入预定轨道，成为我国首颗具有完全知识产权的移动通信卫星，也被称为“中国版海事卫星”，能够覆盖我国包括海上、陆地在内的全部国土。随后，在2020年11月和2021年1月，“天通一号02星”和“天通一号03星”相继在西昌卫星发射中心成功升空入轨，至此，“天通一号”卫星移动通信应用系统正式组建完成，填补了我国在自主移动通信卫星领域的空白。
“天通一号”实现正式组网的同时，根据项目规划，中国电信也获授权成为国内唯一具备天通一号卫星移动通信运营资格的基础电信运营商。2020年1月10日，中国电信召开天通卫星服务发布会，正式面向社会各界提供天通卫星通信服务，宣告“天通一号”进入商用。
截至目前，“天通一号”卫星移动通信应用系统的覆盖范围已从初期的我国领土、领海扩展至中东、中亚、东南亚以及太平洋、印度洋等海域，不受地形限制，能为覆盖范围内的海洋运输、远洋渔业，以及个人用户提供全天时、全天候、高稳定、高质量的语音、短信、数据等移动通信服务，例如在2021年7月的河南洪涝、陕西商洛暴雨等灾害救援中，都发挥了重要作用。
值得注意的是，中国电信方面表示，“天通一号”具备普通海事卫星和铱星系统都不具备的一项功能——宽带卫星数据通信功能。该功能可支持9.6kpbs窄带数据和近3G网络（384kpbs速率）宽带数据通信。这意味着，除了语音电话外，“天通一号”的网速甚至可以支持低画帧的视频电话。
这些出色的性能也为“天通一号”打开了商用市场。据中国电信卫星公司在2022年3月举行的渠道发展大会上透露，天通卫星业务用户规模已经突破11万户。而随着华为Mate 60 Pro出炉，中国电信与“天通一号”也将再度在消费级市场受益。
运营商竞争布局
卫星电话业务正式进入消费级市场的同时，也让当前卫星通信的竞争更趋白热化。
虽然在业务层面目前国内能够提供消费级卫星通话业务的暂时仅有中国电信一家运营商，但包括中国移动在内的其他运营商也正在卫星通信领域积极布局。
9月6日，中国移动宣布携手中兴通讯、是德科技共同完成了国内首次运营商NR-NTN低轨卫星实验室模拟验证，支持手机卫星宽带业务。中国移动集团方面向记者解释，所谓NTN（non-terrestrial network，非地面网络）是指3GPP在 5G R17版本标准中制定的终端与卫星直接通信的技术，而该次试验，验证的就是手机直连低轨卫星的技术可行性。
实验数据显示，相关模式下5MHz带宽下用户的实测下载速率可达5.1Mbps，最大环回时延15ms（毫秒）。这意味着，相比于仅支持双向语音对讲、短信等的窄带业务能力，NR-NTN能为大众手机及行业终端用户提供手机直接连接卫星的宽带上网业务。
Omdia电信战略高级首席分析师杨光则更为直白地向记者表示，NR-NTN其实就可以看作未来空天地融合的演进方向，而这也是6G的演进方向，也是运营商着力在布局的原因所在。
杨光进一步指出，卫星电话的服务其实在运营商市场一直存在，但更多是专用于救灾场景。“‘天通一号’早期功用也只用于救灾，但可能是在后期在轨卫星数量增加后，有了一定的容量冗余，才逐渐开放给公众市场。”杨光分析表示。
记者注意到，近日，中国移动发布了引发市场关注的总预算达1.4亿元的超级基站卫星网升级工程项目招标。而所谓“超级基站”，正是中国移动旗下用于灾害救援的专有设备，该基站作为中介连接地面终端和卫星，充当地面基站受灾失效时的关键角色。此外，中国联通、中国广电也都在卫星应急通信领域有相似产品。
通向卫星直连
通信领域的产业拉动效应，常常以运营商的入场作为开启大幕，卫星通信亦不例外。在业内看来，运营商加快入局卫星通信产业，将快速提升整个产业的商用进程，而当前的语音通话也不会是卫星通信应用的终极形态。
联通航美网络有限公司副总裁谢鹰日前指出，当前卫星通信融入移动通信主航道已成为业界共识，手机与卫星直连大大促进了移动通信网络与卫星网络融合，手机直连卫星与5G NTN或将成为未来移动通信主要发展方向，而这种方案也颠覆了传统移动通信的覆盖解决方案和思路。
谢鹰表示，未来陆地移动通信重点是解决室内和密集城区覆盖和容量问题，而在广覆盖区域则依靠卫星网络直连手机，以满足无所不在的移动通信需求，这符合6G时代天地一体化无线泛在网络的发展愿景。
杨光则认为，“天通一号”能够支持话音通信，这是目前苹果手机和高通平台都未能达到的。但大众必须看到，在全球卫星通信市场，诸如Space X的星链这类卫星直连手机上网技术也已经商用，这是未来的发展趋势。
“相比星链，‘天通一号’是专用的移动卫星通信系统，设计之初就考虑了在移动中通信的需求，但仅限于话音和消息以及低速数据。而星链在设计之初定为与固定卫星通信，需要地面设备，但星链是宽带通信，目前实测的下载速率能达到接近100Mbps的水平。”杨光表示，目前如星链也在准备发射第二代卫星，将来也可以支持手机直通通信。
“卫星通信真正的关键技术在于卫星，卫星不支持，终端上再怎么折腾也没用。不管是华为还是苹果，都是把已有的主要用于行业应用的卫星系统移植到公众市场，技术上肯定有提升，但真正的突破可能要等5G NTN技术的成熟和部署，以及卫星侧的技术进步。”杨光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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